一間公司蝕錢,要扭虧為盈十分困難。一個政府有財政赤字,要扭虧為盈就更加困難,因為政府就如巨輪一樣,架構龐大,轉彎並不容易,想縮減開支亦相當困難。但香港這個財政年度竟然有機會轉虧為盈,的確令人驚喜。
在今年2月公布預算案的時候,財政司司長陳茂波原預計上個財政年度有赤字872億,而本財政年度赤字將仍然有670億。當時估計到今年3月底,財政儲備是6473億元,如果本年度真是有670億赤字,財政儲備會跌穿6000億,降至5803億元。
當時政府預計上年度收入較對上一年少12%,主要受累於地價收入較預算少收195億,僅入帳135億;印花稅收入亦只有580億元,比預算少130億。當時預計未來的赤字仍然相當沉重。政府厲行節約,訂出每年減開支2%的目標,但當時預計仍然要3年之後才可以達至收支平衡。
不過到今年6月就迎來好消息,財政司司長陳茂波開始派定心丸,指估計今年經濟增長有2至3%,「有信心經營帳目在今個財政年度取得收支平衡。」由赤字670億變收支平衡,這的確是重大利好。財爺當時說,近年香港面對經濟環境改變,亦面對地緣政治風險,但預計隨著香港股市表現向好,印花稅收入上升,有望在今個財政年度達至收支平衡。
這個消失的赤字固然令人驚喜,也可以簡單估計一下發生的原因,其中關鍵是港股表現超乎政府做預算時的預計。政府預算本年度印花稅總收入676億港元,其中主要部分來自股票交易印花稅,另外就是物業印花稅。但政府在預算案對股票收入印花稅的估算,到底是以多少的日均成交額來估計呢?去年全年港股日均成交額1,318億元,如單計去年第4季日均成交金額1,869億元。
如果是以去年第4季的1,869億日成交額來估計,結果今年上半年港股日成交額有2,402億,自4月1日開始的新財政年度,每日低估了近533億元,那麼低估了的全年印花稅可能在255億元。
但不要忘記去年到9月底中央出招後,股市動起來,成交才大增,所以第四季才有1,869億日成交。如果以做數的人再保守一點,去年底今年初草擬預算案的時候,甚至會覺得去年第4季的日成交未必可以持續,可能再估低一點,甚至以全年平均1,318億元推算,這樣誤差就更加大,差額是有500、600億元也不出奇了。
無論如何,這只是一個快樂難題,做數首先要穩健,對收入估低一點沒問題。但是如果最後全年真的可以做到財政收支平衡,甚至有盈餘的話,對香港是一個重大利好,因為如果長期有巨額赤字,即使政府厲行節約,都不能夠扭虧為盈的話,就等於是財政有結構性的問題,長線來說,會影響外界對港元和投資香港的信心,影響香港信貨評級,借錢也要多付利息。所以比預計快3年達到收支平衡,就解決了一大難題。
表面看,如今香港的財政收入增長是靠股票印花稅,只是單天保至尊。但想深一層,在股市暢旺帶動下,投資收入增加,公司利得稅都會有增長,還會有一定的外溢的財富效應。所以不要小看香港的金融業,它既是佔香港GDP最主要的組成部分的行業,亦是其中一個主要的財政收入來源。香港金融好,你就很難看淡的香港經濟了。
盧永雄
香港過去幾年經歷經濟發展低潮,如今正從谷底爬升,展現出良好的發展勢頭。
一、3.2%經濟增長
財政司司長陳茂波在網上回顧2025年,即使外圍發展不明朗,但本地資產市場表現進一步改善,資金持續流入,訪港旅客增加,整體出口和固定資產投資表現良好,本地消費趨穩,估計今年經濟增長將加速至3.2%,香港已連續3年保持增長勢頭。
在年初公布預算案的時候,預測本年度經濟增長是2%至3%,而2026至2029年的中期預測是平均每年增長2.9%。今年預測經濟增長3.2%,超越了年初預測的3%上限,顯示經濟發展勢頭比預期良好。
二、財政轉虧為盈
特首李家超早前到北京述職的時候透露,在政府和社會共同努力之下,經濟持續發展,政府財政有望在今年由虧轉盈。香港在多方面的國際排名上升,反映香港不斷穩步向前和國際社會對香港的信心。
回首年初政府制定預算案的時候,當時估計對2024至2025年年度財政赤字872億,而當時估計本年度即2025至2026年度財政赤字仍然高達670億。如今特首估計截至明年3月的財政年度有望由虧轉盈,顯示經濟復甦,特別是股票市場暢旺,令印花稅收入大幅上升,強化了香港的財政表現,令香港有望提早一年令政府帳目由虧轉盈。
三、宏觀大環境向好
香港是外向型經濟,而港元亦與美元聯繫,香港的經濟好壞與 :
1)環球的利息及資金供應;
2)內地經濟特別是出口的表現;
3)外資流進流出香港相關。
過去幾年香港受多重打擊,一方面自2020年開始美國對香港官員實施制裁,美國政府並直接指令大型基金避開香港的股票及資產,觸發資金外流;同時因為美國進入加息周期,香港亦要跟隨加息,令到資金供應趨緊;再加上港元跟著美元偏強,對香港的投資環境更加不利。另外,由於拜登政府延續特朗普的高關稅政策,亦壓抑了中國的出口,對香港相關的貿易都有影響。
不過即將過去的一年這些負面因素開始扭轉,首先是中國捱過美國的貿易戰,今年貿易有良好增長,中國今年頭11個月的貿易盈餘總額更歷史性超過1萬億美元,在在顯示中國的外貿韌性,對香港出口和轉口亦有正面的影響。
另外,美國的銀根亦走向寬鬆,除了今年9月開始啟動減息周期之外,美國聯儲局亦在11月決定再減息之餘,更每月購買400億美元的短期債券,被指為是「變相QE」,都會增加資金供應。美國減息加放水令美元偏弱,港元匯價趨同,亦對香港的投資環境有利。
四、香港要更加進取
傳統香港制訂財政預算案都是以穩陣為主,例如對經濟的預測傾向保守,而且預測的範圍相當大,例如預計增長2至3%,但既然本年度經濟增長超過預測的上限,對未來的經濟增長亦應該有更加樂觀估計和更精準的規劃。
特首到京述職的時候,習主席明示香港要更加積極對接十五五規劃,未來5年是中國創科產業大幅發展之年,香港在金融和創科兩大領域都會有大量的機遇,亦可以配合內地企業走出去的洪流,大力發展和製造業相關的服務業。
香港不應該再保有過去那種所謂「laissez-faire」自由不干預思維,任由經濟做到幾多就幾多,應該更加積極規劃,訂出更進取的目標,推動經濟更快速向前。
雖然環球經濟充滿黑天鵝和灰犀牛,很多人都說美國的債務隨時爆煲,但是我們警示風險的同時,更要抓緊機遇,藉著國家進一步發展的機遇,爭取更加多的新生意,目標可以定得進取一點。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