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13天 ｜ 黎會晤多名美國官員後 《蘋果》編採政策轉趨偏激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第十三天聆訊下午開庭。《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作供稱，黎於2019年7月與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等會面，之後《蘋果》關於反修例的編採方向轉趨偏激，黎表明制裁中國及香港官員。

黎指示邀請反對派及抗爭者拍片 激起抗爭情緒 

控方問及，張除在 WhatsApp 接收黎的指示，還有甚麼渠道？張稱，在台灣「飯盒會」都會接收指示，指黎吩咐將「video talk」節目由一星期四個增至四十個，香港《蘋果》亦跟隨增加數量，並邀請「反對派、有代表性嘅人、抗爭者」拍片。

法官李運騰問及，台灣「飯盒會」是否只涉及台灣職員？張指，都是台蘋職員出席，他回港後要繼續跟進香港節目，形式是與受訪者對話剪輯片段放上動新聞平台。控方問為何要邀請抗爭者受訪，張稱「等佢哋講吓點解出嚟抗爭，有咩經歷呀、苦況呀」，惟因抗爭者不願出鏡，最後訪談調整至逐次訪問抗爭者，再上載至動新聞平台。

張認為，黎欲透過訪問激起抗爭者的同情及抗爭情緒。張又提到，拍片方向包括反對派以軟件「Zoom」對話、往《蘋果》拍攝室對談、採訪抗爭者等，由港聞節目部同事負責，但其他部門如財經、副刊、飲食節目都會拍攝影片。張續指，大部分港聞影片與反修例運動有關，「成個港聞組，成個（2019）下半年差唔多全情投入做呢個運動」，由羅偉光統籌，羅再向他報告，跟隨黎指示執行。

2019年7月黎智英與彭斯會面。

張：黎見白宮官員後 《蘋果》團隊「有啲high」 

控方又展示一篇於 2019 年 7 月 25 日刊出的報道「【逆權運動】黎智英籲和平站出來蔑視黑社會促國際支援香港反送中運動」，提到黎在民主黨前主席何俊仁主持的節目《細說中南海》，講述訪美經歷。張憶述，是次訪談為黎首次於公開場合提及美國要對中央及特區政府官員作出制裁，黎又在節目中透露與蓬佩奧的會面及要求美國支援反修例示威，黎上節目後致電他，要求將美國支援反送中運動「做返大啲」，張遂通知羅偉光跟進，如篇幅較詳盡及推播。

張續指，那時大家都覺得「原來黎生真係可以去到美國白宮，見到咁高嘅官員」，把香港情況告知美國，形容大家「有啲 high」，令人覺得整個反修例運動好有希望。他指，黎訪美後感受到黎「講制裁好似越嚟越多」，而《蘋果》編採政策，關於反修例運動越來越激烈，「偏激囉可以話係」，又指黎曾稱「要制裁中國、香港官員，等佢唔好亂嚟」。

控方詢問《蘋果》編採政策如何偏激？張指，黎在兩人見面或飯盒會時，會提到「示威、抗爭，和勇唔好分化嗰啲說話」，又指抗爭是長期性，因此《蘋果》會報道運動中的「暴力、激進」場面，以及表達同情，「覺得係香港政府同中共迫成咁」。

囚車離開法庭， 下周二續審。（巴士的報記者攝)

彭博報道黎會晤特朗普團隊包括彭斯及蓬佩奧等

控方展示黎智英於2019年7月11日向張劍虹發送的訊息，內容是美國國務院前資深顧問惠頓（Christian Whiton）在2019年7月10日向美國前副國防部長Paul Wolfowitz傳送訊息，內容是彭博新聞社一篇新聞文章的鏈結，標題為「Trump Team Sends Defiant Signal to Beijing by Meeting Hong Kong Activist」（特朗普團隊透過會見香港社運人士向北京發出挑釁信號），內容指特朗普政府官員表示支持香港泛民示威者，蔑視中國政府，而黎與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時任美國國家安全顧問約翰波頓（John Bolton）、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時任美國共和黨聯邦參議員克魯茲（Ted Cruz）、時任美國共和黨聯邦參議員賈德納（Cory Gardner）、時任美國共和黨聯邦參議員史考特（Rick Scott）會晤。

文章內容又提及，黎控制壹傳媒集團在香港發行《蘋果日報》，時任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摩根奧塔格斯 (Morgan Ortagus)指在黎與蓬佩奧會面中，兩人討論修例事件的事態發展，提到時任香港行政長官林鄭月娥雖表示修例法案已死，但未正式撤回，兩人還討論香港在「一國兩制」框架下的自治問題。

美國國務院前資深顧問惠頓

惠頓稱黎每次見面均籲支持抵制北京人士 

惠頓在文章中代表壹傳媒說：「黎智英每次與美國高級政府官員會面時，均呼籲官員們續關注香港的抗爭，並支持那些抵制北京侵蝕自由的人士。而這些會面吸引到香港和北京的高級官員注意，中國政府向美國領事館提出正式抗議，要求美國停止「走錯路」。

張於黎跟美國官員會面後才獲告知 

控方問張是否知道，為何黎要將兩人之間訊息發送給他？張稱，「諗係當一個 background 畀我知道」。張指，黎當時與彭斯、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及時任國安顧問波頓（John Bolton）見面，他記憶所及，是他見面後一段時間才告知他，又形容黎與美國高官見面後「都幾雀躍」，「覺得會對呢場運動都有幫助」。

控方讀出彭博報道內容要求張確認，辯方大律師關文渭曾打斷指，控方是詢問證人有關報道的真實性（truthfulness）。法官李素蘭指，控方是問黎有否與彭斯等人見面，並非詢問報道的真實性。

張劍虹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星期四（8月28日）進行第156天聆訊，控辯雙方完成結案陳詞，辯方就「司法認知（judicial notice）」向法庭提交了7頁書面陳詞，冀法庭考慮接納「眾人皆知的事實（notorious fact）」為案中事實。結果法庭裁斷當中涉國際政治與歷史、《壹傳媒》情況等都不適合採納為「司法認知」。最後法庭宣布已完成有所程序，將案押後裁決，但暫未有具體日期，會盡快通知控辯雙方。

囚車離開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杜麗冰指，就辯方提出「司法認知」的6項，法官表示全部不接納，當中包括中國曾向外國特定人士或組織實施制裁、國際球星美斯曾獲頒美國總統自由勳章、美國在中國強烈譴責下仍對台軍售等，認為部份事項與本案無關，部份則不宜作為「司法認知」事項；另就辯方結案陳詞中缺乏證據的論點，法庭只會視作評論，不具證據效力，包括丘吉爾在財政部大樓下方加固的內閣戰時作戰室中指揮對納粹的戰爭、德國納粹與法西斯之間合作等；至於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施加制裁歷史悠久一事，則不在法庭知識範圍內，亦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警方在法院外佈防。巴士的報記者攝

對「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此項，法官李運騰指，黎在《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節目中提到他同意美國在台灣增加軍事存在（military presence），贊成美國為台灣提供更大的軍事支持，但不代表「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認為辯方需直接引用本案證據。

另杜官又指，辯方提到時任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的職責，引述法律字典《Jowitt’s Dictionary of English Law》的解釋，當中提及領事的工作，但庭上沒證據說明，他任駐港總領事的工作及職責，故法庭會視作辯方陳詞。

警方在庭外查車。巴士的報記者攝

杜官又指《蘋果日報》是否具影響力，代表社會大部分聲音，其立場與市民產生共鳴，縱使沒實質證據，但法庭接納此為辯方陳詞。

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辯方提到「黎智英自90年代以來，一直致力於發表批判性新聞，並支持社會運動，《蘋果》並非2014年或2019年創刊，黎與朋友的關係也並非最近才開始」，法官李運騰指這並非黎的供詞，反問是辯方對庭上所有證供的總結？辯方指，並非與證供相關。李官指，根據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供詞，《蘋果》以往形象比較偏向「狗仔隊」及娛樂，至2014年「佔中」黎才呼籲公眾要爭取民主、上街抗爭；辯方解釋，黎一直支持社會運動，陳詞內有六四報道佐證；法庭認為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辯方又提到黎在2020年5月25日接任《壹傳媒》執行主席的原因，是他知道《香港國安法》即將到來，有需要站出來為《蘋果》承擔責任，而不是躲在公司面紗後面，讓員工承擔責任。而黎智英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蘋果日報》被視為反共反對派報紙，而他與《蘋果》的價值觀一致。辯方承認此並非證供而是陳詞。

疑似外國領事館職員。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法官李素蘭及控方質疑，辯方指黎的「徒弟」李兆富 (Simon Lee)曾出席「飯盒會」，撰寫會議紀錄撮要，有Slack紀錄支持，批評此是誤導，因沒有任何證人作供時曾提及李兆富與「飯盒會」有關。法官杜麗冰亦指此只屬「傳聞證據」，法官李運騰亦指沒任何證人提及李兆富曾出席「飯盒會」。

公眾輪候入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表示會在將於5日內（即下星期一9月1日）提交附超連結的更正版書面陳詞，法官杜麗冰表示，現階段已完成處理所有程序，僅剩技術及細節需跟進，當法庭預計到何時可作裁決，便會通知控辯雙方。

黎妻續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今續穿米白色西裝、白襯衫、戴黑框眼鏡到庭，並續配戴動態心電圖監測儀，甫進庭即向旁聽席微笑招手，其妻續到庭旁聽。

被告黎智英。